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钓鱼
疯狂的谈话：
与死者合葬。
这是新系列《南风秋意》的第154章。希望大家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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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篇文章写道：
他从一个冷酷、痞气十足的匪徒，蜕变成一个内敛、冷静、精干的军人。
他跟着来人出去，沿着走廊走到一扇红木门前。
我敲了两下门，里面有人说：“进来。”
颜诺走了进去，侧身关上门，往前走了几步。
面对着一位坐在办公椅上的白发老者，严肃冷峻的脸上，在看到颜诺的时候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。
“闫少校，请坐。”
01
颜诺先是立正行礼，随后郑重坐下，双手放在膝盖上，挺直腰板。
老人的目光与他对视，两人都感到温暖。
“你带回来的东西我都看过了。”老者说道，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意，但很快便消失了。
“四年前我们交给你这个任务的时候，没想到你能完成得这么漂亮，你没有让我失望。”
颜诺想矜持点，也没办法，大白牙闪闪，眼睛眯成一条缝：“还好，任务完成了。”
四年前，大老虎在临死前吐露了一条线索，称二十一年前那场震惊全国的林白大火另有内幕，其中涉及到一位现任掌权官员，一位省级官员。
大虎多年前曾经帮忙清理过医院的死亡记录，对此有些印象，但也仅此而已。
当时正在省外执行任务的颜诺被秘密调回京城，作为临白大火的受害者和孤儿，他接受了新的任务。
调查火灾背后的真相，找到大老虎。
为什么叫“大老虎”呢？因为老虎的领地意识很强。一只老虎的领地一般在100-400平方公里，最大的能达到900平方公里，比狮子的领地要大得多。
而且在它的领土内，所有的动物都必须对它俯首称臣，它是当之无愧的森林之王。
一只大老虎的背后，是一整个生态系统，跟李怀南想象中的海洋是一样的。
从林白大火开始，到易天明父子、梁容姐妹、珠宝造假案、汪世忠、贾春波浮出水面，资金数额越来越大，叶芳华进入人们的视线，养老金线牵扯到火源潘文达，最后到许长年。
证据一波一波地积累起来，有些是他们自己收集的，有些是别人带来的。
死了一些人，易天明，梁荣，苏启……
抓到了一些人，易澈，曹建章，还有一些基金会的人，还有一些他们现在小心翼翼处理的小害群之马。
有些人正在逐渐失去控制，比如现在的徐长年。
“该收网了。”老人说道。
颜诺眼神有些热乎：“是啊。”
02
“你和李怀南AB计划制定得怎么样了？”老者身体往后靠着，一副轻松的样子，仿佛在聊家里的事情，笑眯眯的问道。
“我来找你了，安保公司答应配合，一切都伪装得很好，只需要等徐长年拿到钥匙，亲自去保险箱就可以了。”
许长年的名字是干净的，他自己，他的妻子，女儿，妹妹许乐乐，以及所有最亲近的亲属的名字都是干净的。
许乐乐当然不缺钱，但大部分钱的来源都有迹可循，说明跟他弟弟没有任何关系。
当然，故事情节曲折离奇，而且被洗白了一遍又一遍，已经无法核实。
如果没有目标可寻，那只是徒劳的摸爬滚打……这也是我们后期总是知道却抓不到人的关键点。抓人有什么意义？大家要的是“打死老虎”，而不是“抓”。
如果许长年愿意现身保护公司，他们就能把他抓个现行。
现在他们要做的，就是先把附近的蜘蛛网清理掉，以免惊动敌人，造成混乱。
颜诺顿了顿，道：“哦，首长，叶方华失踪了。”
海关没有入境记录，叶芳华两天前失踪，她女儿昨天去世，出境手续上也没有记录，她就这么消失了。
她没有从酒店退房，因为她很早以前就预订了房间，而且从那时起就没有任何变化，所以酒店暂时没有怀疑任何事情。
他刚才说，服务员进去打扫房间，发现平时放在床头的小费没了，服务员挺不高兴的。
“我怀疑她被许长年灭口了，但因为是跨国案件，调查起来比较困难。”
确实，有点遥不可及。
老者点头：“我会催促那边的人帮忙搜寻，如果她还活着，那将是最好的见证。”
但两人都沉默了片刻，此时所有人都知道那人的消失意味着什么。
桌子上的关系图摊开，老者面色阴沉，“中心圈3人，内圈7人，第二外圈12人，最外圈32人，一共54人……又是一场大地震。”
一个国家出现老鼠，就会给这个国家和人民带来灾难。
03
半个小时后，颜诺从办公室出来，他走过走廊，挺直的背脊慢慢放松下来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。
“你要去哪里？”司机转头问他。
“走吧……”颜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，报了一个地址。
替南哥去见贾老板，南哥已经逃到京城了，正找借口躲起来。
车子沿着长安街向东行驶，经过东单向北拐，最后在一栋居民楼附近停了下来。
颜诺上楼按响了门铃，猫眼里的眼睛久久注视着他，贾老板半探出头来，打开了门：“进来，进来。”
简陋的三居室，一身家居服的贾老板围着颜诺转：“你南哥呢？李先生呢？他怎么没来？”
颜诺打开手提包，里面装着一堆证件，有岛国的护照，有国际漫游的手机卡，有银行卡，甚至还有各种财产证明。
买的都买，那个岛国很会炒作，只要你出钱，你就当妈妈了。
当然，如果李怀南愿意出钱的话，也需要颜诺动用他的人脉关系。
贾春博眼前一亮，立即伸手接过。
颜诺收回手，看向他，气息中的压迫感顿时释放，贾春博浑身一缩。
“你的东西呢？换一下吧。”
贾春博伸长脖子说：“我先走了，走了之后再告诉你东西在哪里。”
“哦？”颜诺笑道，“怎么现在就走了？你不是说还要开发城北吗？还说了两年内徐长年不会动手了。”
贾春博目光闪躲，最后看向颜诺，无奈之下，只好低声道：“叶芳华失踪了，你知道吗？”
颜诺挑眉，一愣，上下打量着贾春博。
“你怎么知道她失踪了？”
贾春博张大了嘴巴，眼鼻都红了，一副说不出的……可怜样子。
“我喜欢她好多年了，就是因为她，我才没有再婚，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给我发消息了。”
我靠！颜诺感觉头有点晕。
04
贾春波低声说道，语气带着哭腔，一字一句。
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男人多年单恋的故事，带着难以言表的悲伤和同情。
“我老婆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，我再也没找过老婆。后来我爱上了芳华，但她从来没有理我，我也不敢跟她太亲近，只是偶尔一起吃个饭，见到她我就很高兴。”
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这么天真，真是搞笑，但是也让人心痛。
我追求了她多年，悄悄在临江买了房子，定居在那里，钱是有了，但还是没用，叶芳华冷漠，我不敢跟她太亲近，亲近了连朋友都做不了。
“今年范宁的病又复发了，经常深夜睡不着觉，我偶尔会找她聊天，只是网上聊，并没有见面。”
贾春博心里郁闷，声音都有些嘶哑，他知道叶方华看不起他，他虽然有钱，但是长得丑，根本入不了叶方华的眼。
没关系，偶尔深夜相伴就够了，有个人说说话就好。
只要不越界，他都会坚守叫到即来、走即走的原则，哪怕相隔时间、空间、距离，他都会陪伴在身边。
许长年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私下的联系，因为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，很少见面。
“这次来休斯顿，她心情非常不好，第一次联系我就说她女儿要她自首，问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。”
贾春波坐在那里，大肚子凸出，头发稀疏，一副老人家萎靡不振的模样。
成功只是一层皮，能给人增添光环和金光，但那是从外面强加的。一旦真的发生了，你就老了。时间不会让你年轻，也不会让你容光焕发。
颜诺看着坐在那里像一块大五花肉一样的贾春博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能无尽的叹息。
“后来宁宁跳楼了，她晕倒了，那天晚上……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，后来……她就再也没有回过我的信息。”贾春博看着言诺，一脸的伤心。
“还有，还有……许昌新年已经过去了……”
他颤抖着说道：“也许芳华已经死了。”
“我不跑了？我还不想死。”
05
贾春波的心脏就像被尖刺刺了一下，千疮百孔。
他这些年一直不敢帮许长年洗钱、做会计，跟叶方华说话的时候，倒是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。
有些话不能对别人说，但可以互相说。我们都是初出茅庐的人，所以不要互相取笑。
“如果我和她一起去美国，她可能就不会失踪了。”
贾春波点了根烟，却没有吸，用手掌根部揉着眼窝，越揉，眼睛越湿润，眼泪也流了出来。
“颜诺，你觉得她是不是出事了？”他红着眼眶向颜诺问道。
颜诺不知道，但叶芳华应该有危险了。
贾春博低头抱住了它，香烟在他指间燃烧，仿佛有烟雾从他的后脑勺冒出来。
“那你要不要去当证人？”颜诺突然问道，“如果叶芳华真的死了，你要不要去当证人？她……要回国亲自报案。”
贾春博抬起头看向颜诺，颜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做证人？开玩笑吗？那意味着要坐一辈子牢……他有儿有孙，在国外过得也不错，在牢里哭干嘛？
跑得快已然说明他的聪明。
颜诺叹息一声：“算了，就当我没说，你继续说吧。”
他把东西扔了过去，说：“走吧，走吧，把你前半生的一切，不，大部分前半生都扔掉，跑吧。”
他走到门口，走了几步，想了想又回头，“要走的话，就快点，要是慢了，可别怪我们没有给你留位置。”
“把证据留下来……贾老板。”他叫住贾春波，笑着说道。屋子里很明亮，他的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讽刺。贾春波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
“希望你这一辈子，都能一躺下就能吃饭、一躺下就能睡觉。”
06
江延秋下班了，他已经工作了三天，又加班了三天，第三天，从昨天早上到今天中午，28个小时，累得他筋疲力尽。
我要回去洗澡睡觉了，晚上再回来剪辑第一部电影。
当她走出电梯，走出办公楼的时候，她的心里发出一声呐喊。
阳光照射在身上很舒服，即使是在盛夏，也比办公室里的大空调暖和多了。
她张开双臂，感受着风吹过她的脸庞、脖颈、指尖，带着临江独有的夏日热气。
她想活动一下肌肉，做做体操，但下意识地停了下来。
大门斜对面，路边的树荫下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，车窗半摇着，她看见一张戴着墨镜的半张脸。
是谁？她看见了半张脸，还有那副大大的墨镜。她想再看一眼，可是车窗摇上去，只有玻璃反光。
“燕秋。”男友从另一边笑着走了过来。
“哎，你怎么来了？”江燕秋又惊又喜，“我很忙。”
他们已经两天没见了，昨天，今天，又不只是两天…… 她眯着眼睛笑，“今天不去上班吗？”
“走吧，午休时间我来接你，走吧。”李怀南拉着她的手，“饿了吗？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，吃完你就睡吧。”
恋爱久了，人最重要的就是吃。
“饿了，好饿啊，昨晚吃了泡面之后就没再吃过东西了。”江延秋摸着肚子，也跟了上去。
她不想让李怀南给她送饭，也不想让凌风阁给她送外卖，她不想要有什么特别的，她只想跟大家一样，跟大家在一起舒服，跟大家在一起安心。
李怀南的本事也没用，只能服从。
聊了几句，走了一会儿，江燕秋回头看了一眼树荫，那里什么也没有，空荡荡的。
…………
车厢里只剩下黑人咂舌的声音：“哒，哒，哒。”
“要是有个枪就好了。”后座上的亚裔男子叹了口气。
司机是许昌人，他对这个想法泼了一盆冷水：“不可能，我们这里枪支管控很严格，时间又紧迫，我们拿不到。”
副驾驶上的黑人男子转过头来，不再吐舌头，笑得有些猥琐：“那女人真漂亮。”
它真漂亮，看上去又白又嫩，就像一根诱人的春笋，让人忍不住想剥开笋皮，看看里面。
白人继续说道：“她男朋友很棒，而且……她身边还有人。”
他们是秘密哨兵，人数不少，至少有三名。
亚裔男子躺着，神情很漠然：“谁有谁，谁就有谁。她有谁，那我们也有人。”
再说了，我们在这里也不容易，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。
他摸着下巴，眼神恶狠狠。
“不过我感兴趣的不是那个女人，而是那个男人，李怀南。”
他一字一句地念着那些话，摸了摸自己肋骨上刚刚愈合、被缝了几针的伤疤。
伤口用医用强力胶带封住了，不疼也不影响工作，只是被刀砍的血和剧痛一直浮现在我眼前，久久不能散去。
他发出嘶嘶声并吸了一口气。
他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（第154章，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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